第52章 正文完結 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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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得償所願◎
男人炙熱的唇貼在肩上, 那一刻，宋媛心悸難耐，撐在琉璃臺上的手不知不覺攥緊, 脖子後仰, 眼睛微瞇, 輕溢出聲。
似貓兒在叫, 撩的人心神亂顫, 燥熱感湧上全身。周衍手上的力道隱隱加重, 唇落下的地方更是滾燙，他撩起眼皮透過鏡子看向宋媛，深邃的瞳仁裏翻滾著莫名的火。
火氣很旺, 好像隨時能把人融化。
突然, 周衍扳過宋媛，下一秒把她抱坐在琉璃臺上, 雙腳無法著地，宋媛驚慌失措間扶上周衍的肩，清澈明亮的眸子裏漾著光，光影中映出周衍微紅的眼, 他眼尾微挑, 勾起一抹迷人的弧。
兩人的氣息有些紊亂，宋媛眼神有些閃躲，頭緩緩低下。
周衍食指挑起她的下巴, 在她思緒游走中吻上了她的唇, 起初吻得還算溫柔，不敢太用力, 後來便一發不可收拾。
碾壓啃噬, 他像是不知饜足般纏著她吻了很久。
宋媛胸腔裏的氧氣好像沒了, 窒息感傳來時，周衍離開了她的唇，四目相對，眼神宛若拉絲狀。
宋媛一臉羞澀的咬上唇。
周衍就喜歡她這副害羞的表情，清純的像個不韻世事的小姑娘，當年他也是被她這副神情迷了心智，才會交身再交心，只是那時的他愛而不知，以為只是逢場作戲。
現在想想，真是幼稚，他從來都不是那種為了逢場作戲把自己扔出去的人。
倘若不是真的喜歡，他又豈會多看她一眼。
所幸…
所幸這一切並不晚，他最終還好是追回了她。
周衍還想進一步，手剛碰觸上宋媛的腰肢，她皺眉輕嘶一聲。
周衍停下，問：“是不是很癢？”
宋媛緋紅著臉點頭：“嗯。”
周衍把她從琉璃臺上抱下來，托舉著她出了衛生間，一起回了臥室。
宋媛趴在床上那刻以為他要做什麽，回頭說：“不行。”
周衍單膝跪在她身側，嘴角噙著笑，“什麽不行？”
“那個不行。”宋媛抓了把身上的被子，她今天生理期，不能做。
周衍看她慌張局促的樣子故意逗她，“哪個不行？聽不懂。”
燈光映襯下宋媛的臉更紅了，咬咬唇，“這幾天真不行，如果你想的話……”
“我想的話你要怎麽辦？”周衍問。
宋媛憋了好久憋出一句話，“下周吧。”
有了期限總不沒期限好，這對周衍來說可是額外收獲，畢竟他真沒打算幹什麽，只是想幫她上藥。
“你說的，不許反悔。”周衍道。
宋媛想起阮雯雯說的話，男人沒幾個能忍住，周衍忍這麽久其實也不容易了，別再憋著了，小心身體出問題。
她點點頭：“嗯，我說的。”
周衍傾身湊近在她唇上啄了下，退開，含笑說：“蓋章了不許反悔。”
說著又在她臉上親了一下，“再蓋一次。”
第三次的吻落在了她脖頸，這次的吻很虔誠，沒有戲謔沒有逗弄，他唇落下又移開。
她聽到他說：“宋媛，謝謝你能回來。”能重新回到他的懷抱。
他很感激。
宋媛伸手和他手指扣在一起，眼底升出淡淡的水汽，像是回應他，低頭在他們交握的手上親吻了一下。
周衍也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印下一吻，伸出另一只手摟上她的肩，目光灼灼道：“放心，我這輩子再也不會讓你傷心了。”
……
上藥的過程不太順利，宋媛有些不太配合，其實也不是她故意不配合，而是肩上的手溫太明顯，讓她無法忽略。
沒辦法，周衍只能邊抹邊吹，清涼的氣息拂在背上，癢意輕了不少，但別的感覺又來了。
再周衍又一次換了棉簽打算抹藥時，宋媛拉起肩上的衣服，淡聲說：“算了，不用抹了。”
周衍頓住，挑眉看她，“為什麽？”
宋媛總不好說是因為他每次靠近都讓人忍不住戰栗，隨便找了個借口，“醫生說不要過量。”
“沒有過量。”周衍淡聲道，“沒抹完呢。”
“……”宋媛算是看出來了，他今晚不抹完是不打算走了。
“好好好，你抹，你抹。”她乖乖坐好，讓他繼續塗抹。
無人註意時周衍臉上揚起的得意的笑。
抹了將近半個多小時總算抹好，蓋子蓋扣上，宋媛說話了，“時間不早了，你該走了。”
周衍說：“才剛九點。”
宋媛打了哈欠，“可是我困了。”
周衍湊近，輕聲說：“要不我哄你睡。”
這句話說完的後果是，他被宋媛推出了門。
“別推，我自己可以走。”周衍快走到門口時，說，“我手機沒拿。”
宋媛回頭一看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周衍手機放床頭了，她折回去，拿過手機拍他懷裏，推著他背說：“好了，快走吧。”
“蛋糕還沒吃。”周衍說，“要不我陪你吃了再走。”
“不用你陪，我自己會吃。”宋媛可沒打算留人，生生把他推到門口。
“我腕表沒戴。”周衍胡亂找著借口。
宋媛執起他的手，在他眼前晃了晃，“這不是嗎。”
周衍沒借口了，只能采用最後一招，轉身捏捏她臉，“我想陪著你。”
霸總秒切換小奶狗，宋媛早對他這套免疫了，勾唇笑笑，伸手輕輕一推，周衍後退兩步。
“砰。”門關上，宋媛的聲音傳來，“晚安。”
周衍無奈笑笑，走之前給宋媛發了條微信，提醒她關好門窗，晚上記得蓋被子。
宋媛回覆了個麽麽噠的自制表情包。
周衍好哄，看著她發來的麽麽噠，直接點擊收藏，走時還查看了一眼廊燈，很好，沒有損壞。
半路上接到了程川的電話，程川最近新交了女朋友，被愛情滋潤的有些飄，今晚女朋友閨蜜過生日沒空陪他，他特意找周衍他們幾個聚聚。
索性時間還早，周衍讓自己改路去了星海會所。
熟門熟路仿若是去自己的家，周衍推開門時，程川正在唱歌，歌聲宛若殺豬聲，震得人耳嗡嗡響，待久了還容易精神分裂。
許東和朱森已經被他荼毒半個多小時了，見周衍來，總算松了一口氣。
“阿衍來了。”言下之意別唱了，停吧哥們。
程川還真停了，話筒一扔，吵著要玩牌，周衍無所謂，玩就玩，他最近心情不錯，手氣也好，玩了幾把，幾把都贏。
程川輸了，心情不佳，專門往人心口上插刀，吊兒郎當道：“最近和宋媛怎麽樣？進行到哪步了？”
周衍可沒訴說自己隱私的癖好，沒理會，拿出煙和打火機，點燃，慢悠悠吸起來。
煙霧繚繞，程川嘖嘖出聲：“看出來了，還是沒進展，不是，阿衍你真不行啊，這都多久了，怎麽還拿不下呢。你看我，新交的女朋友，七天完美拿下。”
程川嘚嘚瑟瑟，看著一副很欠揍的表情。
周衍把打火機讓他懷裏，淡聲說了句：“滾。”
程川接過，懟人道：“別介呀，我這是幫你分析問題呢，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，總憋著回頭真不行了，宋媛不跟著你怎麽辦。”
周衍換了個坐姿，雙腿交疊，胳膊搭在沙發椅背上，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。
程川端起酒杯，灌了半杯，放下後，說道：“這女人啊，跟做生意一樣，只有到了最後那步才能算是完全歸屬於你，沒到最後那步，隨時有可能易主。男人吶，別抻著，該上必須上。”
許東還頗有些認同。
朱森沒交過女朋友，這點提供不出有效建議。
周衍眼皮輕撩，示意程川繼續說。
程川：“至於怎麽才能到最後一步，當然是要投其所好了。”
“怎麽投其所好？”周衍問。
“做生意是談合作條件，睡女人，當然是哄了，把人哄得服服帖帖怎麽都行。”程川挑挑眉。
許東說：“宋媛不是一般女人，你那套不行。”
這話還真說到點上了，宋媛還真不是一般女人，周衍一個億都沒讓她心動，可不是不一般。
周衍放下酒杯，把玩著打火機，臉隱匿在浮動個光影中，看不出他在想什麽。
程川：“不行說明阿衍沒哄到位。”
“都跪了，還不到位。”朱森說，“那怎麽才能到位？”
“我猜宋媛心裏八成還有心結。”程川用腳踢了下周衍，“欸，她到現在還介意什麽，你知道嗎？”
周衍握著打火機的手一頓，眼瞼半垂陷入到沈思中，久久後，他似是想起了什麽，撩起眼皮看向程川，把煙盒扔他懷裏。
“欸，你扔我幹嘛。”程川接住，“你這人我是在幫你，好壞不分。”
周衍沒理會，陷入到沈思中，他們叫他喝酒，他還是會喝，但一直沒搭腔。
聚會結束，他從星海會所走出，天空中飄著雨，拿出手機看了眼天氣預報，只說今晚有雨沒說打雷，上車後司機問他，去哪？
周衍手肘抵在玻璃窗上，指尖搭在唇瓣，下意識說：“去君雅苑。”
君雅苑是宋媛的住處。
司機楞住：“現在嗎？”
周衍點頭：“嗯。”
天氣預報雖然沒說打雷，但他怕萬一真打雷，宋媛怎麽辦？她怕雷聲，會睡不好，他要去守著她。
只能說周衍和老天爺想到一起去了，半夜還真打起了雷，彼時他在車裏躺著，聽到雷聲那剎間坐起，推開車門便往走外。
司機追過來，“周總，傘。”
周衍沒時間拿傘，停也沒停朝前跑去，他是小區的常客，安保人員都認識他，沒攔著，直接讓進了門。
周衍坐進電梯，看著不停閃爍的熟悉心隱隱不安，電梯達到，打開，他急忙出去。
宋媛家門的密碼他知道，手指剛要落下又停住，沈思幾秒後，再次落下，輸入一串數字後，他進了門。
客廳臥室裏的燈都亮著，被子也在床上，但是不見宋媛人，他邊喚邊找，最後在浴室的浴缸裏找到了宋媛。
她抱膝坐在裏面，神情看上去有些慌亂，但比之前好很多。
周衍走過去，拿起一旁的浴巾披在她身上，攔腰抱起她。
宋媛這時才反應過來，看著他，問：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周衍湊近抵了下她鼻尖，噙笑道：“肚子餓了，來吃蛋糕。”
宋媛才沒信他的理由，但她現在也沒心思深究，抿抿唇，“那個……”
“什麽？”
“你今晚能別走嗎。”
這是分別一年後宋媛第一次留他，其他時候都是他死賴著不走，但都會被她趕出門。
可這次不同，這次是她留的。
周衍說：“真要我留下。”
“轟——”有雷聲傳來，宋媛抓上他的衣襟，點點頭：“嗯。”
周衍說：“宋媛，你知道的，我要是留下以後更不會走了。”
推開我的機會給了，留下後就是一輩子。
宋媛迎著他灼灼目光，輕點頭：“好。”
周衍有些不太相信，又說：“你確定？”
宋媛貝齒咬上唇，顫著眼睫用力點了下頭，“確定。”
周衍把她往上拖了拖，抱著進了臥室，放到床上後拉過一旁的被子，“我在這陪著你，你睡。”
宋媛怕他冷，拉住他的胳膊，“你要一直都在這。”
周衍摸摸她頭，“嗯，一直在，不走。”
他雖然不想利用她此時脆弱的心理要承諾，但終是耐不住心底的期翼，再次說：“不過你要記住，我今晚不走，以後也不會走。”
宋媛沒說話，頭藏進了他的臂彎中。
許久後，周衍聽到她說：“好。”
那一刻，說不出什麽感覺，有喜悅有開心更有願望達成的心滿意足。
雷聲依舊，宋媛感受著身邊男人帶來的安全感，竟然第一次在雷雨夜安然睡了過去。
這覺她睡得很沈，夢中，夢到了一個穿著很粉色旗袍的女人，她笑著對她拍手：“乖乖，到媽媽這來，來。”
遠處有個蹣跚走路的小女孩，東倒西歪走過來，走著走著，摔倒在地。
女人急忙跑過去，抱起她，柔聲安撫：“乖乖不哭，媽媽在，媽媽在，媽媽給你吹吹。”
女人執起小女孩的手輕柔吹起來，一下一下，很暖。
小女孩破涕為笑，撲進女人懷裏，奶聲奶氣道：“媽媽。”
女人抱起小女孩，一圈一圈旋轉起來。
小女孩笑出聲，“哈哈，哈哈，哈哈。”
夢境變化，小女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，女人拉著她的手，親自把她送到老師手中，並柔聲叮嚀，“孩子膽子小，麻煩老師多照顧些。”
老師牽著女孩的手，笑著說：“應該的。”
女人對小女孩說：“媽媽放學來接你。”
小女孩親了媽媽一口，“好。”
小女孩在幼兒園過的很好，小朋友都很喜歡她，她們在一起堆積木做游戲，一起吃飯，還有小朋友給她糖吃。
……
畫面再變，小女孩到了上小學的年紀，依舊是女人送她，母女兩個在車上玩鬧，女人親吻著小女孩的臉，“媽媽愛你。”
小女孩摟住她，“我也愛媽媽。”
家長會，女人第一個來到小女孩的班級，老師在一旁不斷誇獎小女孩，說她很棒，學習也很好。
同學們看到小女孩的媽媽，對小女孩說：“你媽媽真漂亮。”
小女孩自信的揚起頭，“那是，我媽媽是最漂亮的。”
這裏，沒人嘲笑女孩穿的破，也沒人笑話她自己一個開家長會。
小女孩開心的笑了好久。
……
初中到來，女孩成了大姑娘，穿著得體的校服，每天都高高興興去上學，她學習很好，是班長，喜歡她的人也很多。
女人給她買了很多的衣服，她再也不用撿別人不要的衣服穿，再也不用穿破洞的襪子。
也沒人敢嘲笑她醜。
她是最美麗的小天鵝。
……
高中，下雨天，女人親自來接女孩，天空中打著雷，可女孩一點都不怕，因為她的媽媽在身邊。
女人說話永遠是那麽溫溫柔柔，她對她說：“媽媽愛你。”
女孩摟住女人，“媽媽，我也愛你。”
女孩很幸福，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幸福。
雨漸漸變大，女孩從傘下跑出來，她在雨中跳起了舞。
女人含笑看著她，不時叮嚀，“快進來，要淋病了。”
有雷聲傳來，女孩一點都不怕，依舊跑著轉著。
女人在後面追她，“別跑太快，小心摔。”
女孩回頭去看，遠遠說：“媽媽，我愛你。”
謝謝你帶給我的一切，讓我知道，原來我也是可以有人愛的。
……
宋媛醒來，緩緩掀起眼皮，入目的是男人那張清雋的臉，他雙眸閉著正在睡覺。
兩人離得近，隱約連他眼睫的根數都能數清。宋媛擡手搭在他卷翹的長睫上，沒敢太用力，輕輕劃過。
一點一點，最後落在他眼角處，那裏有細細的壓痕，是趴在胳膊上睡覺造成的。
他鼻梁真的很挺，宋媛不免摸了摸，落在他唇上時，用的力道大了下。
昨晚就是這張唇在她背上興風作浪的，差點讓她棄械投降，觸摸一次不夠，她又來了第二次。
見他還沒醒，指尖沿著他下顎落到了他喉結上，輕輕一碰，他喉結微動了下。
嚇得她趕忙回縮，速度太慢，手被捏著，周衍眼睛都沒睜，彎著唇角說：“淘氣。”
話落，還把她的手送到了他唇上，張開，輕輕咬了咬。
不是一起咬的，是每根手指都咬了一下。
宋媛從來沒見過這麽會撩人的周衍，心裏小鹿砰砰亂撞，臉上紅潤增多，沒有久耳後根都紅了。
她抽了抽，沒抽出來，嗲聲說：“松開。”
周衍掀開眼皮，偏頭睨著她，唇落到她掌心裏，柔聲道：“早安。”
和心愛的人說一聲早安，曾經是宋媛最祈盼的事，沒想到這天真的到來了，她笑著回：“早安。”
周衍手支頭，側躺，問她：“昨晚睡得好嗎？”
宋媛點頭：“嗯，好。”
“夢到什麽了？”
“夢到媽媽了。”
“猜出來了。”周衍說。
“你怎麽猜出來的？”宋媛問。
“你說夢話了。”周衍想起宋媛說夢話的樣子，雙眸閉著，臉上揚起幸福的笑，不斷喚著，媽媽媽媽……
宋媛指尖微顫。
周衍握住她的手，低頭親吻，隨後說：“過去的事忘了吧。”
宋媛迎上他灼熱的視線點點頭，“好。”
昨晚那一夢，算是圓了她長久以來的遺憾，也是時候放下曾經那些不愉快了。
周衍把宋媛摟進懷裏，柔聲說：“宋媛。”
宋媛輕嗯出聲。
他說：“我愛你。”
宋媛微楞，接著揚起唇，回摟他，“我愛你。”
突破愛情的防線當然是身體的碰撞了，周衍有意試試晨間運動，宋媛先一步看出他的企圖，拿過手機，掀開被子下了床，“我去衛生間。”
拖鞋都沒穿朝前跑去。
還沒進衛生間便被人攔腰抱住，周衍把她放到沙發上，宋媛剛要說話，他屈膝蹲下，執起她的腳，為她穿好拖鞋。
宋媛想起那個腳面吻，心輕輕一顫，眼底流淌著說不出的神情。她抿抿唇，“周衍，我——”
周衍抱起她進了衛生間，出去時，說：“沒關系，我可以等。”
又是這句，聽著語氣淡淡，細究下還是有些委屈。
宋媛張嘴要說話，玻璃門關上，周衍離開。
宋媛蹲坐在馬桶上，拿出手機給阮雯雯發微信。
[還在睡嗎？]
[有個事問你。]
阮雯雯：[說，什麽事？]
宋媛：[我現在還是不能和周衍……]
宋媛：[你懂吧？]
阮雯雯秒懂，從床上坐起來，回：[心理有障礙？]
宋媛：[也不算是有障礙，就是我有些怕。]
阮雯雯不愧是宋媛的閨蜜，她想什麽她立馬猜出。
[你怕他不是真的喜歡你？或者說，不是很喜歡你？]
宋媛：[多少有些這個意思。]
阮雯雯：[這好辦，認清自己的內心就行了。]
宋媛不太明白：[怎麽認清？]
阮雯雯：[需要契機。]
沒成想，這契機還真來了。
年底都忙，宋媛忙著參加各種頒獎典禮，周衍忙著大大小小的項目，兩人好像有一周沒見面，平時也就是靠打電話發微信聯系著。
時間一長，周衍有些不太滿意，元旦這天早早推了會議，打算和宋媛約會，沒提前告知她，想給她個驚喜。
也是巧了，宋媛今天有事要去趟M市，臨時決定的，想著反正晚上就能回來，也就沒提前告知周衍。
等到晚上，周衍去宋媛家找她時，敲了好久的門沒人開，他輸入密碼進門，屋裏黑漆漆的，一個人影都沒有。
他拿出手機給宋媛打電話，提示關機，接著給崔陽打了電話，要他想辦法聯系小榮，看她們在哪。
小榮的手機也關機了，崔陽聯系不上，“周總，沒找到人。”
周衍臉色陰沈的站在客廳裏，冷聲說：“聯系高松。”
崔陽沒有高松的聯系方式，輾轉多人才要到了手機號，打了好幾次對方才接通。
崔陽：“宋小姐去哪了？”
高松：“去M市了，六點的飛機，應該快到南城了。”
崔陽匆匆掛了電話，趕忙給周衍打過去，“周總，宋小姐去M市了，這會兒快到機場了。”
周衍沒說話，直接掛了電話，坐進車裏示意司機去機場。
按照正常路線，半個多小時後，他們會在機場相遇，程遇會接上宋媛，然後是灼光晚餐。
但中途出了意外。
周衍眼皮突然跳了幾下，今天有雨，路滑，遠處有追尾的車輛，兩個司機在雨裏理論，似乎誰都不讓誰。
他收回視線，低頭看了眼手機，上面依舊沒有宋媛的回覆，輕扯唇角說了聲：“小沒良心的。”
司機以為他在說他，透過後視鏡問：“周總，您叫我？”
周衍說：“沒有。”
司機繼續看路，雨不知不覺下大，雨刷都刮不幹凈，前方好像有什麽閃過，司機嚇了一跳，猛打方向盤，車子朝右側駛出去。
前方有警示牌，正在施工。
司機想踩剎車停下，可路太滑根本停不下。
“咚。”車子撞上了綠化帶，慣性下繼續沖，最後撞在了電線桿子上。
砰的一聲巨響傳來，車子停住。
周衍閉眼前，好像看到了一道纖細的身影，她慢慢轉身回頭，笑著對他說：“周衍，我回來了，你快來。”
周衍勾唇說：“宋媛……”
宋媛下了飛機，緊了緊身上的風衣，小榮舉著傘說：“媛姐，今天雨大，要不我去給你拿件衣服。”
宋媛不知為什麽心有些慌，不想再耽擱時間，“不了，回家。”
坐進車裏後，她拿出手機定睛一看，上面有五通未接來電，和十條微信。
白馬王子：“我一一會兒去接你，咱們一起吃晚飯。”
白馬王子：“你沒在家？去哪了？”
白馬王子：“怎麽不接電話？”
白馬王子：“乖，不會是生我氣了吧？快點接我電話。”
白馬王子：“宋媛，我要生氣了。”
……
白馬王子：“別讓我找不到你，快點接。”
……
白馬王子：“我去機場接你，等我。”
最後這條發送時間是半個小時之前，宋媛退出微信回了過去，可打了好久沒人接。
她又打，還是沒人接。
試了三次後總算有人接了，她說：“周衍，你——”
“對不起小姐，你是這位傷者的朋友嗎？他現在正在急救。”聽筒那端很吵，宋媛以為自己打錯了，好幾沒說話。
“餵，餵，小姐，你是傷者的朋友嗎？”那邊問。
宋媛回過神，顫著音問：“請問，手機的主人怎麽了？”
那端：“這裏是醫院，我是護士，傷者現在正急救，如果你是他朋友，麻煩你聯系他的家人一下，我們這裏是三院……”
“啪。”手機掉到了下面。
小榮問：“媛姐，怎麽了？”
宋媛眼圈變紅，眼底溢出淚花：“去三院。”
車子飛速駛去三院。
宋媛看著這一路的風景，想起的是男人溫柔的話語，“乖，不會是生我的氣了吧，快點接電話。”
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傾瀉而下。
不不，周衍肯定不會有事的，不會有事的。
她彎腰去撿手機，可是撿了幾次都沒成功。
小榮被她的神情嚇到，轉身去拿，顫抖著手說：“媛姐，周總會沒事的。”
對，他會沒事，他一定會沒事。
宋媛反覆聽著周衍說的那些話，不斷告訴自己，他一定沒事，他不可能會出事。
車子到達三院，她瘋了一樣跑下車，電梯壞了，她走的樓梯，一層一層跑，跑到十層時，腿都是抖得。
小榮從後面追上來，“姐，電梯。”
宋媛推開安全門，進了最近的電梯，她臉色慘白的凝視著不斷變化的數字，樓層達到，電梯門打開，她沖了出去。
隨意抓住一個護士的胳膊問：“周衍呢？周衍在哪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護士搖頭。
她又問另一個，另一個依然說不知道。
問到第四個時，總算問對了人，護士說：“傷者傷情嚴重正在做手術，具體情況還要等手術結束後才能知道，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，有些不太好。”
話落，宋媛腿軟的靠在墻上，墨鏡下的眸子腥紅一片，眼淚嘩嘩流下來。
小榮扶住她，“姐，咱先去那邊坐著等。”
宋媛搖頭，沒動地方。
護士進進出出，身上還帶著血，宋媛嚇得臉色都白了，唇打著顫握著小榮的手，喃喃自語：“他會沒事的，他一定會沒事的。”
小榮安撫：“對，周總一定會沒事。”
崔陽趕來的晚些，到了後看到宋媛一時百感交集，說到底這事還是因為宋媛引起來的，要不是她突然玩失蹤，周總也不會這樣。
他臉色很差的看了宋媛一眼。
宋媛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周衍，至於別人是瞪她，是罵她，她根本不在意。
她雙手合十，向上天乞求，千萬，千萬要保佑周衍。
不知是心力憔悴過度，還是其他，宋媛站著站著，突然暈了過去，倒地那剎，心裏想的是，周衍只要你醒了，做什麽我都答應你。
小榮驚呼聲傳來。
宋媛好像進了一個迷宮，不管她怎麽走都繞不出去，忽然眼前亮起了燈，燈光太灼眼，她眼皮輕動了一下，耳邊出來說話聲，很吵很吵。
她緩緩睜開眼，入目所及之地是雪白的墻，之前的記憶猛然沖進腦海中，她倏地坐起，“周衍。”
小榮不在，只有崔陽。
崔陽悻悻道：“找我們周總幹嘛，我們周總不在了。”
宋媛似乎沒聽清，“你說什麽？”
崔陽：“我們周總走了。”
“走了？”宋媛搖頭，“不可能，一定是你騙我對不對？”
崔陽說：“反正你也不是真心愛他，他是死是活和你有什麽關系，走了省心。”
“撲通。”宋媛從床上摔下來，她抓著床單用力站起，臉色慘白道，“不可能，他不會走的，他說了會陪我一輩子的，你騙人，你騙人。”
“你幹嘛裝的這麽傷心。”崔陽嘖嘖一聲，“別演戲了。”
宋媛現在哪裏是演戲，她是真的難過，像是天塌了般那麽難過，“周衍，周衍，我不要你走。”
眼淚落下來，泣不成聲。
“周衍，你回來，只要你回來，讓我做什麽都可以。”
“你不是想結婚嗎，好，我們結婚。”
“我跟你結婚。”
“周衍，你回來，回來呀。”
她癱坐在地上哭個不停。
“咳咳，你說的，會跟我結婚。”旁邊傳來說話聲。
宋媛扶著床再次站起，一步一步走到簾子後方，那裏也有張病床，她掀開布簾偏頭去看。
上面躺著一個人，臉上包著紗布，但五官她很熟悉，是周衍。
下一秒，她跑了過去，撲到周衍身上，“嗚嗚，你還活著，你沒死。”
周衍摸摸她的頭，輕聲說：“乖，我在。”
宋媛還是不大相信，摸上他的額頭，臉，眼，鼻梁，唇，感觸到暖意後才真的相信周衍沒死，他還活著。
哭得更厲害了，眼淚擦都擦不幹凈。
周衍沒想惹她哭，心疼不已，不斷安撫：“乖，好了，不哭了，不哭了。”
一只胳膊上打著石膏，一只正在打點滴，沒辦法動，他笨拙的擡起兩次，太疼，不得不放下。
宋媛看到他皺起眉，紅著眼睛說：“你別動。”
周衍說：“你不哭我就不動。”
宋媛點頭：“好，我不哭。”
周衍說：“離近點。”
宋媛湊近。
“再近點。”
宋媛又湊近些。
“還是不行，再近。”
宋媛湊到了他眼前。
周衍唇貼上她的唇，輕嘆一聲：“能活著見到你，真好。”
一句話，惹得宋媛再次哭起來。
“對不起，都是我的錯。”宋媛說。
“不是，你沒錯。”在周衍眼裏，宋媛不會有錯，即便有，也是他的原因。
這個時候他還哄她，宋媛心裏所有的芥蒂徹底消失了，趴在他懷裏痛痛快快哭了一場。
哭成了小醜人。
哭完後，捂著臉不給周衍看，“醜，別看。”
周衍拉下她的手，“剛才說的話還算數嗎？”
宋媛剛要回答，護士進來，拿著一些藥，護士走後，周衍說：“嫁給我的話。”
“還算數嗎？”
宋媛抿抿唇，“你先吃藥，吃完了咱們再說。”
周衍搖頭，“你不回答，我不吃。”
宋媛輕笑，“算數，可以吃藥了吧。”
周衍配合著張開嘴，吃完藥後，親了下宋媛，意猶未盡道：“真甜。”
崔陽沒眼看，悄悄走了出去，病房門關上，他掐了把胳膊，自言自語道：“瘋了吧，和宋小姐說那樣的話。”
啊啊啊，慘了慘了，不會要事業了吧。
周衍配合的很好，醫生讓怎麽做他便怎麽做，半個月後出院，宋媛看著他胳膊上的石膏，提醒說：“洗澡的時候註意些，不能弄濕，睡覺的時候也是，小心不要壓到，還有吃飯的時候也是千萬別……”
她一下子說了好幾條註意事項，周衍打斷她，“這麽麻煩嗎？”
“這怎麽是麻煩呢？”宋媛說，“只有這樣你胳膊才能快點好。”
“可我自己一個人不行。”周衍道。
“不是有傭人嗎。”宋媛問。
“請假了。”
“都請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你吃飯怎麽辦？”
“外賣吧。”
“洗澡呢？”
“自己慢慢弄吧，稍微弄濕點應該也沒事。”
“睡覺呢？”
“我盡量不壓到，但我睡覺沈，也不知道……”
“行了，你胳膊好之前先去我那住。”宋媛打斷他。
“會不會很麻煩？”周衍裝模作樣問問，其實心裏高興的樂開了花。
宋媛：“不麻煩，我很願意為你服務。”
周衍要的就是這句話，對司機說道：“去君雅苑。”
宋媛詫異道：“不用回家拿些換洗衣服嗎？”
“衣服早準備好了，在後備箱。”崔陽一不小心說漏嘴。
宋媛這才明白，某人這是早就算計好了，等著她自己跳坑裏呢。
“周衍。”
“啊，我胳膊疼。”
“……”又來這招。
周衍成功住進了宋媛的家裏，畫風成了這樣。
“毛巾在哪？浴巾在哪？我找不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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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炙熱的唇貼在肩上, 那一刻，宋媛心悸難耐，撐在琉璃臺上的手不知不覺攥緊, 脖子後仰, 眼睛微瞇, 輕溢出聲。
似貓兒在叫, 撩的人心神亂顫, 燥熱感湧上全身。周衍手上的力道隱隱加重, 唇落下的地方更是滾燙，他撩起眼皮透過鏡子看向宋媛，深邃的瞳仁裏翻滾著莫名的火。
火氣很旺, 好像隨時能把人融化。
突然, 周衍扳過宋媛，下一秒把她抱坐在琉璃臺上, 雙腳無法著地，宋媛驚慌失措間扶上周衍的肩，清澈明亮的眸子裏漾著光，光影中映出周衍微紅的眼, 他眼尾微挑, 勾起一抹迷人的弧。
兩人的氣息有些紊亂，宋媛眼神有些閃躲，頭緩緩低下。
周衍食指挑起她的下巴, 在她思緒游走中吻上了她的唇, 起初吻得還算溫柔，不敢太用力, 後來便一發不可收拾。
碾壓啃噬, 他像是不知饜足般纏著她吻了很久。
宋媛胸腔裏的氧氣好像沒了, 窒息感傳來時，周衍離開了她的唇，四目相對，眼神宛若拉絲狀。
宋媛一臉羞澀的咬上唇。
周衍就喜歡她這副害羞的表情，清純的像個不韻世事的小姑娘，當年他也是被她這副神情迷了心智，才會交身再交心，只是那時的他愛而不知，以為只是逢場作戲。
現在想想，真是幼稚，他從來都不是那種為了逢場作戲把自己扔出去的人。
倘若不是真的喜歡，他又豈會多看她一眼。
所幸…
所幸這一切並不晚，他最終還好是追回了她。
周衍還想進一步，手剛碰觸上宋媛的腰肢，她皺眉輕嘶一聲。
周衍停下，問：“是不是很癢？”
宋媛緋紅著臉點頭：“嗯。”
周衍把她從琉璃臺上抱下來，托舉著她出了衛生間，一起回了臥室。
宋媛趴在床上那刻以為他要做什麽，回頭說：“不行。”
周衍單膝跪在她身側，嘴角噙著笑，“什麽不行？”
“那個不行。”宋媛抓了把身上的被子，她今天生理期，不能做。
周衍看她慌張局促的樣子故意逗她，“哪個不行？聽不懂。”
燈光映襯下宋媛的臉更紅了，咬咬唇，“這幾天真不行，如果你想的話……”
“我想的話你要怎麽辦？”周衍問。
宋媛憋了好久憋出一句話，“下周吧。”
有了期限總不沒期限好，這對周衍來說可是額外收獲，畢竟他真沒打算幹什麽，只是想幫她上藥。
“你說的，不許反悔。”周衍道。
宋媛想起阮雯雯說的話，男人沒幾個能忍住，周衍忍這麽久其實也不容易了，別再憋著了，小心身體出問題。
她點點頭：“嗯，我說的。”
周衍傾身湊近在她唇上啄了下，退開，含笑說：“蓋章了不許反悔。”
說著又在她臉上親了一下，“再蓋一次。”
第三次的吻落在了她脖頸，這次的吻很虔誠，沒有戲謔沒有逗弄，他唇落下又移開。
她聽到他說：“宋媛，謝謝你能回來。”能重新回到他的懷抱。
他很感激。
宋媛伸手和他手指扣在一起，眼底升出淡淡的水汽，像是回應他，低頭在他們交握的手上親吻了一下。
周衍也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印下一吻，伸出另一只手摟上她的肩，目光灼灼道：“放心，我這輩子再也不會讓你傷心了。”
……
上藥的過程不太順利，宋媛有些不太配合，其實也不是她故意不配合，而是肩上的手溫太明顯，讓她無法忽略。
沒辦法，周衍只能邊抹邊吹，清涼的氣息拂在背上，癢意輕了不少，但別的感覺又來了。
再周衍又一次換了棉簽打算抹藥時，宋媛拉起肩上的衣服，淡聲說：“算了，不用抹了。”
周衍頓住，挑眉看她，“為什麽？”
宋媛總不好說是因為他每次靠近都讓人忍不住戰栗，隨便找了個借口，“醫生說不要過量。”
“沒有過量。”周衍淡聲道，“沒抹完呢。”
“……”宋媛算是看出來了，他今晚不抹完是不打算走了。
“好好好，你抹，你抹。”她乖乖坐好，讓他繼續塗抹。
無人註意時周衍臉上揚起的得意的笑。
抹了將近半個多小時總算抹好，蓋子蓋扣上，宋媛說話了，“時間不早了，你該走了。”
周衍說：“才剛九點。”
宋媛打了哈欠，“可是我困了。”
周衍湊近，輕聲說：“要不我哄你睡。”
這句話說完的後果是，他被宋媛推出了門。
“別推，我自己可以走。”周衍快走到門口時，說，“我手機沒拿。”
宋媛回頭一看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周衍手機放床頭了，她折回去，拿過手機拍他懷裏，推著他背說：“好了，快走吧。”
“蛋糕還沒吃。”周衍說，“要不我陪你吃了再走。”
“不用你陪，我自己會吃。”宋媛可沒打算留人，生生把他推到門口。
“我腕表沒戴。”周衍胡亂找著借口。
宋媛執起他的手，在他眼前晃了晃，“這不是嗎。”
周衍沒借口了，只能采用最後一招，轉身捏捏她臉，“我想陪著你。”
霸總秒切換小奶狗，宋媛早對他這套免疫了，勾唇笑笑，伸手輕輕一推，周衍後退兩步。
“砰。”門關上，宋媛的聲音傳來，“晚安。”
周衍無奈笑笑，走之前給宋媛發了條微信，提醒她關好門窗，晚上記得蓋被子。
宋媛回覆了個麽麽噠的自制表情包。
周衍好哄，看著她發來的麽麽噠，直接點擊收藏，走時還查看了一眼廊燈，很好，沒有損壞。
半路上接到了程川的電話，程川最近新交了女朋友，被愛情滋潤的有些飄，今晚女朋友閨蜜過生日沒空陪他，他特意找周衍他們幾個聚聚。
索性時間還早，周衍讓自己改路去了星海會所。
熟門熟路仿若是去自己的家，周衍推開門時，程川正在唱歌，歌聲宛若殺豬聲，震得人耳嗡嗡響，待久了還容易精神分裂。
許東和朱森已經被他荼毒半個多小時了，見周衍來，總算松了一口氣。
“阿衍來了。”言下之意別唱了，停吧哥們。
程川還真停了，話筒一扔，吵著要玩牌，周衍無所謂，玩就玩，他最近心情不錯，手氣也好，玩了幾把，幾把都贏。
程川輸了，心情不佳，專門往人心口上插刀，吊兒郎當道：“最近和宋媛怎麽樣？進行到哪步了？”
周衍可沒訴說自己隱私的癖好，沒理會，拿出煙和打火機，點燃，慢悠悠吸起來。
煙霧繚繞，程川嘖嘖出聲：“看出來了，還是沒進展，不是，阿衍你真不行啊，這都多久了，怎麽還拿不下呢。你看我，新交的女朋友，七天完美拿下。”
程川嘚嘚瑟瑟，看著一副很欠揍的表情。
周衍把打火機讓他懷裏，淡聲說了句：“滾。”
程川接過，懟人道：“別介呀，我這是幫你分析問題呢，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，總憋著回頭真不行了，宋媛不跟著你怎麽辦。”
周衍換了個坐姿，雙腿交疊，胳膊搭在沙發椅背上，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。
程川端起酒杯，灌了半杯，放下後，說道：“這女人啊，跟做生意一樣，只有到了最後那步才能算是完全歸屬於你，沒到最後那步，隨時有可能易主。男人吶，別抻著，該上必須上。”
許東還頗有些認同。
朱森沒交過女朋友，這點提供不出有效建議。
周衍眼皮輕撩，示意程川繼續說。
程川：“至於怎麽才能到最後一步，當然是要投其所好了。”
“怎麽投其所好？”周衍問。
“做生意是談合作條件，睡女人，當然是哄了，把人哄得服服帖帖怎麽都行。”程川挑挑眉。
許東說：“宋媛不是一般女人，你那套不行。”
這話還真說到點上了，宋媛還真不是一般女人，周衍一個億都沒讓她心動，可不是不一般。
周衍放下酒杯，把玩著打火機，臉隱匿在浮動個光影中，看不出他在想什麽。
程川：“不行說明阿衍沒哄到位。”
“都跪了，還不到位。”朱森說，“那怎麽才能到位？”
“我猜宋媛心裏八成還有心結。”程川用腳踢了下周衍，“欸，她到現在還介意什麽，你知道嗎？”
周衍握著打火機的手一頓，眼瞼半垂陷入到沈思中，久久後，他似是想起了什麽，撩起眼皮看向程川，把煙盒扔他懷裏。
“欸，你扔我幹嘛。”程川接住，“你這人我是在幫你，好壞不分。”
周衍沒理會，陷入到沈思中，他們叫他喝酒，他還是會喝，但一直沒搭腔。
聚會結束，他從星海會所走出，天空中飄著雨，拿出手機看了眼天氣預報，只說今晚有雨沒說打雷，上車後司機問他，去哪？
周衍手肘抵在玻璃窗上，指尖搭在唇瓣，下意識說：“去君雅苑。”
君雅苑是宋媛的住處。
司機楞住：“現在嗎？”
周衍點頭：“嗯。”
天氣預報雖然沒說打雷，但他怕萬一真打雷，宋媛怎麽辦？她怕雷聲，會睡不好，他要去守著她。
只能說周衍和老天爺想到一起去了，半夜還真打起了雷，彼時他在車裏躺著，聽到雷聲那剎間坐起，推開車門便往走外。
司機追過來，“周總，傘。”
周衍沒時間拿傘，停也沒停朝前跑去，他是小區的常客，安保人員都認識他，沒攔著，直接讓進了門。
周衍坐進電梯，看著不停閃爍的熟悉心隱隱不安，電梯達到，打開，他急忙出去。
宋媛家門的密碼他知道，手指剛要落下又停住，沈思幾秒後，再次落下，輸入一串數字後，他進了門。
客廳臥室裏的燈都亮著，被子也在床上，但是不見宋媛人，他邊喚邊找，最後在浴室的浴缸裏找到了宋媛。
她抱膝坐在裏面，神情看上去有些慌亂，但比之前好很多。
周衍走過去，拿起一旁的浴巾披在她身上，攔腰抱起她。
宋媛這時才反應過來，看著他，問：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周衍湊近抵了下她鼻尖，噙笑道：“肚子餓了，來吃蛋糕。”
宋媛才沒信他的理由，但她現在也沒心思深究，抿抿唇，“那個……”
“什麽？”
“你今晚能別走嗎。”
這是分別一年後宋媛第一次留他，其他時候都是他死賴著不走，但都會被她趕出門。
可這次不同，這次是她留的。
周衍說：“真要我留下。”
“轟——”有雷聲傳來，宋媛抓上他的衣襟，點點頭：“嗯。”
周衍說：“宋媛，你知道的，我要是留下以後更不會走了。”
推開我的機會給了，留下後就是一輩子。
宋媛迎著他灼灼目光，輕點頭：“好。”
周衍有些不太相信，又說：“你確定？”
宋媛貝齒咬上唇，顫著眼睫用力點了下頭，“確定。”
周衍把她往上拖了拖，抱著進了臥室，放到床上後拉過一旁的被子，“我在這陪著你，你睡。”
宋媛怕他冷，拉住他的胳膊，“你要一直都在這。”
周衍摸摸她頭，“嗯，一直在，不走。”
他雖然不想利用她此時脆弱的心理要承諾，但終是耐不住心底的期翼，再次說：“不過你要記住，我今晚不走，以後也不會走。”
宋媛沒說話，頭藏進了他的臂彎中。
許久後，周衍聽到她說：“好。”
那一刻，說不出什麽感覺，有喜悅有開心更有願望達成的心滿意足。
雷聲依舊，宋媛感受著身邊男人帶來的安全感，竟然第一次在雷雨夜安然睡了過去。
這覺她睡得很沈，夢中，夢到了一個穿著很粉色旗袍的女人，她笑著對她拍手：“乖乖，到媽媽這來，來。”
遠處有個蹣跚走路的小女孩，東倒西歪走過來，走著走著，摔倒在地。
女人急忙跑過去，抱起她，柔聲安撫：“乖乖不哭，媽媽在，媽媽在，媽媽給你吹吹。”
女人執起小女孩的手輕柔吹起來，一下一下，很暖。
小女孩破涕為笑，撲進女人懷裏，奶聲奶氣道：“媽媽。”
女人抱起小女孩，一圈一圈旋轉起來。
小女孩笑出聲，“哈哈，哈哈，哈哈。”
夢境變化，小女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，女人拉著她的手，親自把她送到老師手中，並柔聲叮嚀，“孩子膽子小，麻煩老師多照顧些。”
老師牽著女孩的手，笑著說：“應該的。”
女人對小女孩說：“媽媽放學來接你。”
小女孩親了媽媽一口，“好。”
小女孩在幼兒園過的很好，小朋友都很喜歡她，她們在一起堆積木做游戲，一起吃飯，還有小朋友給她糖吃。
……
畫面再變，小女孩到了上小學的年紀，依舊是女人送她，母女兩個在車上玩鬧，女人親吻著小女孩的臉，“媽媽愛你。”
小女孩摟住她，“我也愛媽媽。”
家長會，女人第一個來到小女孩的班級，老師在一旁不斷誇獎小女孩，說她很棒，學習也很好。
同學們看到小女孩的媽媽，對小女孩說：“你媽媽真漂亮。”
小女孩自信的揚起頭，“那是，我媽媽是最漂亮的。”
這裏，沒人嘲笑女孩穿的破，也沒人笑話她自己一個開家長會。
小女孩開心的笑了好久。
……
初中到來，女孩成了大姑娘，穿著得體的校服，每天都高高興興去上學，她學習很好，是班長，喜歡她的人也很多。
女人給她買了很多的衣服，她再也不用撿別人不要的衣服穿，再也不用穿破洞的襪子。
也沒人敢嘲笑她醜。
她是最美麗的小天鵝。
……
高中，下雨天，女人親自來接女孩，天空中打著雷，可女孩一點都不怕，因為她的媽媽在身邊。
女人說話永遠是那麽溫溫柔柔，她對她說：“媽媽愛你。”
女孩摟住女人，“媽媽，我也愛你。”
女孩很幸福，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幸福。
雨漸漸變大，女孩從傘下跑出來，她在雨中跳起了舞。
女人含笑看著她，不時叮嚀，“快進來，要淋病了。”
有雷聲傳來，女孩一點都不怕，依舊跑著轉著。
女人在後面追她，“別跑太快，小心摔。”
女孩回頭去看，遠遠說：“媽媽，我愛你。”
謝謝你帶給我的一切，讓我知道，原來我也是可以有人愛的。
……
宋媛醒來，緩緩掀起眼皮，入目的是男人那張清雋的臉，他雙眸閉著正在睡覺。
兩人離得近，隱約連他眼睫的根數都能數清。宋媛擡手搭在他卷翹的長睫上，沒敢太用力，輕輕劃過。
一點一點，最後落在他眼角處，那裏有細細的壓痕，是趴在胳膊上睡覺造成的。
他鼻梁真的很挺，宋媛不免摸了摸，落在他唇上時，用的力道大了下。
昨晚就是這張唇在她背上興風作浪的，差點讓她棄械投降，觸摸一次不夠，她又來了第二次。
見他還沒醒，指尖沿著他下顎落到了他喉結上，輕輕一碰，他喉結微動了下。
嚇得她趕忙回縮，速度太慢，手被捏著，周衍眼睛都沒睜，彎著唇角說：“淘氣。”
話落，還把她的手送到了他唇上，張開，輕輕咬了咬。
不是一起咬的，是每根手指都咬了一下。
宋媛從來沒見過這麽會撩人的周衍，心裏小鹿砰砰亂撞，臉上紅潤增多，沒有久耳後根都紅了。
她抽了抽，沒抽出來，嗲聲說：“松開。”
周衍掀開眼皮，偏頭睨著她，唇落到她掌心裏，柔聲道：“早安。”
和心愛的人說一聲早安，曾經是宋媛最祈盼的事，沒想到這天真的到來了，她笑著回：“早安。”
周衍手支頭，側躺，問她：“昨晚睡得好嗎？”
宋媛點頭：“嗯，好。”
“夢到什麽了？”
“夢到媽媽了。”
“猜出來了。”周衍說。
“你怎麽猜出來的？”宋媛問。
“你說夢話了。”周衍想起宋媛說夢話的樣子，雙眸閉著，臉上揚起幸福的笑，不斷喚著，媽媽媽媽……
宋媛指尖微顫。
周衍握住她的手，低頭親吻，隨後說：“過去的事忘了吧。”
宋媛迎上他灼熱的視線點點頭，“好。”
昨晚那一夢，算是圓了她長久以來的遺憾，也是時候放下曾經那些不愉快了。
周衍把宋媛摟進懷裏，柔聲說：“宋媛。”
宋媛輕嗯出聲。
他說：“我愛你。”
宋媛微楞，接著揚起唇，回摟他，“我愛你。”
突破愛情的防線當然是身體的碰撞了，周衍有意試試晨間運動，宋媛先一步看出他的企圖，拿過手機，掀開被子下了床，“我去衛生間。”
拖鞋都沒穿朝前跑去。
還沒進衛生間便被人攔腰抱住，周衍把她放到沙發上，宋媛剛要說話，他屈膝蹲下，執起她的腳，為她穿好拖鞋。
宋媛想起那個腳面吻，心輕輕一顫，眼底流淌著說不出的神情。她抿抿唇，“周衍，我——”
周衍抱起她進了衛生間，出去時，說：“沒關系，我可以等。”
又是這句，聽著語氣淡淡，細究下還是有些委屈。
宋媛張嘴要說話，玻璃門關上，周衍離開。
宋媛蹲坐在馬桶上，拿出手機給阮雯雯發微信。
[還在睡嗎？]
[有個事問你。]
阮雯雯：[說，什麽事？]
宋媛：[我現在還是不能和周衍……]
宋媛：[你懂吧？]
阮雯雯秒懂，從床上坐起來，回：[心理有障礙？]
宋媛：[也不算是有障礙，就是我有些怕。]
阮雯雯不愧是宋媛的閨蜜，她想什麽她立馬猜出。
[你怕他不是真的喜歡你？或者說，不是很喜歡你？]
宋媛：[多少有些這個意思。]
阮雯雯：[這好辦，認清自己的內心就行了。]
宋媛不太明白：[怎麽認清？]
阮雯雯：[需要契機。]
沒成想，這契機還真來了。
年底都忙，宋媛忙著參加各種頒獎典禮，周衍忙著大大小小的項目，兩人好像有一周沒見面，平時也就是靠打電話發微信聯系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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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是巧了，宋媛今天有事要去趟M市，臨時決定的，想著反正晚上就能回來，也就沒提前告知周衍。
等到晚上，周衍去宋媛家找她時，敲了好久的門沒人開，他輸入密碼進門，屋裏黑漆漆的，一個人影都沒有。
他拿出手機給宋媛打電話，提示關機，接著給崔陽打了電話，要他想辦法聯系小榮，看她們在哪。
小榮的手機也關機了，崔陽聯系不上，“周總，沒找到人。”
周衍臉色陰沈的站在客廳裏，冷聲說：“聯系高松。”
崔陽沒有高松的聯系方式，輾轉多人才要到了手機號，打了好幾次對方才接通。
崔陽：“宋小姐去哪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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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陽匆匆掛了電話，趕忙給周衍打過去，“周總，宋小姐去M市了，這會兒快到機場了。”
周衍沒說話，直接掛了電話，坐進車裏示意司機去機場。
按照正常路線，半個多小時後，他們會在機場相遇，程遇會接上宋媛，然後是灼光晚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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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衍眼皮突然跳了幾下，今天有雨，路滑，遠處有追尾的車輛，兩個司機在雨裏理論，似乎誰都不讓誰。
他收回視線，低頭看了眼手機，上面依舊沒有宋媛的回覆，輕扯唇角說了聲：“小沒良心的。”
司機以為他在說他，透過後視鏡問：“周總，您叫我？”
周衍說：“沒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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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咚。”車子撞上了綠化帶，慣性下繼續沖，最後撞在了電線桿子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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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衍閉眼前，好像看到了一道纖細的身影，她慢慢轉身回頭，笑著對他說：“周衍，我回來了，你快來。”
周衍勾唇說：“宋媛……”
宋媛下了飛機，緊了緊身上的風衣，小榮舉著傘說：“媛姐，今天雨大，要不我去給你拿件衣服。”
宋媛不知為什麽心有些慌，不想再耽擱時間，“不了，回家。”
坐進車裏後，她拿出手機定睛一看，上面有五通未接來電，和十條微信。
白馬王子：“我一一會兒去接你，咱們一起吃晚飯。”
白馬王子：“你沒在家？去哪了？”
白馬王子：“怎麽不接電話？”
白馬王子：“乖，不會是生我氣了吧？快點接我電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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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這條發送時間是半個小時之前，宋媛退出微信回了過去，可打了好久沒人接。
她又打，還是沒人接。
試了三次後總算有人接了，她說：“周衍，你——”
“對不起小姐，你是這位傷者的朋友嗎？他現在正在急救。”聽筒那端很吵，宋媛以為自己打錯了，好幾沒說話。
“餵，餵，小姐，你是傷者的朋友嗎？”那邊問。
宋媛回過神，顫著音問：“請問，手機的主人怎麽了？”
那端：“這裏是醫院，我是護士，傷者現在正急救，如果你是他朋友，麻煩你聯系他的家人一下，我們這裏是三院……”
“啪。”手機掉到了下面。
小榮問：“媛姐，怎麽了？”
宋媛眼圈變紅，眼底溢出淚花：“去三院。”
車子飛速駛去三院。
宋媛看著這一路的風景，想起的是男人溫柔的話語，“乖，不會是生我的氣了吧，快點接電話。”
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傾瀉而下。
不不，周衍肯定不會有事的，不會有事的。
她彎腰去撿手機，可是撿了幾次都沒成功。
小榮被她的神情嚇到，轉身去拿，顫抖著手說：“媛姐，周總會沒事的。”
對，他會沒事，他一定會沒事。
宋媛反覆聽著周衍說的那些話，不斷告訴自己，他一定沒事，他不可能會出事。
車子到達三院，她瘋了一樣跑下車，電梯壞了，她走的樓梯，一層一層跑，跑到十層時，腿都是抖得。
小榮從後面追上來，“姐，電梯。”
宋媛推開安全門，進了最近的電梯，她臉色慘白的凝視著不斷變化的數字，樓層達到，電梯門打開，她沖了出去。
隨意抓住一個護士的胳膊問：“周衍呢？周衍在哪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護士搖頭。
她又問另一個，另一個依然說不知道。
問到第四個時，總算問對了人，護士說：“傷者傷情嚴重正在做手術，具體情況還要等手術結束後才能知道，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，有些不太好。”
話落，宋媛腿軟的靠在墻上，墨鏡下的眸子腥紅一片，眼淚嘩嘩流下來。
小榮扶住她，“姐，咱先去那邊坐著等。”
宋媛搖頭，沒動地方。
護士進進出出，身上還帶著血，宋媛嚇得臉色都白了，唇打著顫握著小榮的手，喃喃自語：“他會沒事的，他一定會沒事的。”
小榮安撫：“對，周總一定會沒事。”
崔陽趕來的晚些，到了後看到宋媛一時百感交集，說到底這事還是因為宋媛引起來的，要不是她突然玩失蹤，周總也不會這樣。
他臉色很差的看了宋媛一眼。
宋媛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周衍，至於別人是瞪她，是罵她，她根本不在意。
她雙手合十，向上天乞求，千萬，千萬要保佑周衍。
不知是心力憔悴過度，還是其他，宋媛站著站著，突然暈了過去，倒地那剎，心裏想的是，周衍只要你醒了，做什麽我都答應你。
小榮驚呼聲傳來。
宋媛好像進了一個迷宮，不管她怎麽走都繞不出去，忽然眼前亮起了燈，燈光太灼眼，她眼皮輕動了一下，耳邊出來說話聲，很吵很吵。
她緩緩睜開眼，入目所及之地是雪白的墻，之前的記憶猛然沖進腦海中，她倏地坐起，“周衍。”
小榮不在，只有崔陽。
崔陽悻悻道：“找我們周總幹嘛，我們周總不在了。”
宋媛似乎沒聽清，“你說什麽？”
崔陽：“我們周總走了。”
“走了？”宋媛搖頭，“不可能，一定是你騙我對不對？”
崔陽說：“反正你也不是真心愛他，他是死是活和你有什麽關系，走了省心。”
“撲通。”宋媛從床上摔下來，她抓著床單用力站起，臉色慘白道，“不可能，他不會走的，他說了會陪我一輩子的，你騙人，你騙人。”
“你幹嘛裝的這麽傷心。”崔陽嘖嘖一聲，“別演戲了。”
宋媛現在哪裏是演戲，她是真的難過，像是天塌了般那麽難過，“周衍，周衍，我不要你走。”
眼淚落下來，泣不成聲。
“周衍，你回來，只要你回來，讓我做什麽都可以。”
“你不是想結婚嗎，好，我們結婚。”
“我跟你結婚。”
“周衍，你回來，回來呀。”
她癱坐在地上哭個不停。
“咳咳，你說的，會跟我結婚。”旁邊傳來說話聲。
宋媛扶著床再次站起，一步一步走到簾子後方，那裏也有張病床，她掀開布簾偏頭去看。
上面躺著一個人，臉上包著紗布，但五官她很熟悉，是周衍。
下一秒，她跑了過去，撲到周衍身上，“嗚嗚，你還活著，你沒死。”
周衍摸摸她的頭，輕聲說：“乖，我在。”
宋媛還是不大相信，摸上他的額頭，臉，眼，鼻梁，唇，感觸到暖意後才真的相信周衍沒死，他還活著。
哭得更厲害了，眼淚擦都擦不幹凈。
周衍沒想惹她哭，心疼不已，不斷安撫：“乖，好了，不哭了，不哭了。”
一只胳膊上打著石膏，一只正在打點滴，沒辦法動，他笨拙的擡起兩次，太疼，不得不放下。
宋媛看到他皺起眉，紅著眼睛說：“你別動。”
周衍說：“你不哭我就不動。”
宋媛點頭：“好，我不哭。”
周衍說：“離近點。”
宋媛湊近。
“再近點。”
宋媛又湊近些。
“還是不行，再近。”
宋媛湊到了他眼前。
周衍唇貼上她的唇，輕嘆一聲：“能活著見到你，真好。”
一句話，惹得宋媛再次哭起來。
“對不起，都是我的錯。”宋媛說。
“不是，你沒錯。”在周衍眼裏，宋媛不會有錯，即便有，也是他的原因。
這個時候他還哄她，宋媛心裏所有的芥蒂徹底消失了，趴在他懷裏痛痛快快哭了一場。
哭成了小醜人。
哭完後，捂著臉不給周衍看，“醜，別看。”
周衍拉下她的手，“剛才說的話還算數嗎？”
宋媛剛要回答，護士進來，拿著一些藥，護士走後，周衍說：“嫁給我的話。”
“還算數嗎？”
宋媛抿抿唇，“你先吃藥，吃完了咱們再說。”
周衍搖頭，“你不回答，我不吃。”
宋媛輕笑，“算數，可以吃藥了吧。”
周衍配合著張開嘴，吃完藥後，親了下宋媛，意猶未盡道：“真甜。”
崔陽沒眼看，悄悄走了出去，病房門關上，他掐了把胳膊，自言自語道：“瘋了吧，和宋小姐說那樣的話。”
啊啊啊，慘了慘了，不會要事業了吧。
周衍配合的很好，醫生讓怎麽做他便怎麽做，半個月後出院，宋媛看著他胳膊上的石膏，提醒說：“洗澡的時候註意些，不能弄濕，睡覺的時候也是，小心不要壓到，還有吃飯的時候也是千萬別……”
她一下子說了好幾條註意事項，周衍打斷她，“這麽麻煩嗎？”
“這怎麽是麻煩呢？”宋媛說，“只有這樣你胳膊才能快點好。”
“可我自己一個人不行。”周衍道。
“不是有傭人嗎。”宋媛問。
“請假了。”
“都請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你吃飯怎麽辦？”
“外賣吧。”
“洗澡呢？”
“自己慢慢弄吧，稍微弄濕點應該也沒事。”
“睡覺呢？”
“我盡量不壓到，但我睡覺沈，也不知道……”
“行了，你胳膊好之前先去我那住。”宋媛打斷他。
“會不會很麻煩？”周衍裝模作樣問問，其實心裏高興的樂開了花。
宋媛：“不麻煩，我很願意為你服務。”
周衍要的就是這句話，對司機說道：“去君雅苑。”
宋媛詫異道：“不用回家拿些換洗衣服嗎？”
“衣服早準備好了，在後備箱。”崔陽一不小心說漏嘴。
宋媛這才明白，某人這是早就算計好了，等著她自己跳坑裏呢。
“周衍。”
“啊，我胳膊疼。”
“……”又來這招。
周衍成功住進了宋媛的家裏，畫風成了這樣。
“毛巾在哪？浴巾在哪？我找不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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